本文目录一览:
1.刘慈欣科幻小说《全频带阻塞干扰》《超新星纪元》等影视化立项
2020年,这个曾经时常出现在科幻小说设定中的年份,终于在现实世界到来。当无人驾驶汽车驶上大街,当快递机器人取代快递员送来快件,当登上月球只要花钱就可以实现,科幻小说中的场景也一一成为现实。我们不禁思考,到底是先有了科幻小说的畅想,还是先有了现代科技的基础?科幻小说到底是幻想、是科学,还是预言?
詹姆斯·冈恩的答案是:世界终于追赶上了科幻小说的脚步。冈恩是美国著名科幻小说作家、学者和评论家。 四十多年前,他梳理了科幻小说诞生、发展、传播的历史,写下《交错的世界:世界科幻图史》一书,以期给科幻小说下一个严谨的定义。如今,四十多年过去,关于“何为科幻小说”人们仍然莫衷一是,科幻小说的独特魅力也丝毫不减。
本文节选了《交错的世界:世界科幻图史》一书关于科幻小说定义的部分内容,较原文有删节修改,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
《交错的世界:世界科幻图史》, [美] 詹姆斯·冈恩著,姜倩译,世纪文景丨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9月。
原作者丨[美] 詹姆斯·冈恩
摘编丨肖舒妍
世界终于追赶上了科幻小说的脚步
四十多年前,人们向科幻作家提出的问题已经从“你们这些疯狂的想法是从何而来的?”变为“人类现已登上月球,你们还能写什么呢?”。而今,当科学技术每天都将科幻小说中的想象变为现实时,这些问题已变得无关紧要。
科幻小说基于这样的理念:世界是在不断变化的,我们的生活方式也在变化,人类要么自己去适应环境,要么就让环境适应人类,否则就会走向灭亡。这正是阿尔文·托夫勒(alvin toffler)创作于1970年的畅销书《未来的冲击》(future shock)的主题,作者在书中写道:
变化的狂流是如此强大,它掀翻了体制,改变了我们的价值观,使我们的根枯萎。变化即未来对人类生活的入侵过程,我们必须对它加以仔细审视,不仅要从历史的宏观角度,也要从亲身经历变化的活生生的人的角度。
阿尔文·托夫勒《未来的冲击》
如今,没有人再谈什么未来带给人们的冲击了。这并不是因为人们对托夫勒所谓的由“未来提前到来”所引发的“疾病”产生了免疫,而是因为变化早已成为习以为常的事情,不值一提。然而,在1970年代早期,托夫勒就指出科幻小说能够让人们对未来冲击产生免疫力。他引用了另一位“未来主义者”(这个术语在过去几十年里已为人熟知)罗伯特·詹克(robert jungk)关于教育的一番话:
如今,人们几乎只关注于学习已经发生或完成的事情。明天……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课程和习题应当关注发展中的科学、技术、哲学和人们已预测到的危机,以及应对这些挑战的未来的可能答案。
托夫勒接着指出:
我们并没有“未来文学”可供在这些课程当中使用,但我们却有关于未来的文学,其中不仅包括那些伟大的乌托邦小说,也包括当代科幻小说……科幻小说是一种拓展思维的力量,可以用来培养人们预测未来的习惯。科幻小说将是“未来学初级课程”的必读书目。
生态问题、人口过剩、机械化战争的种种可怕之处、核能的滥用、心理战中的洗脑术、社会对人的洗脑——所有这些,以及更多的问题,早在其他人将它们视作问题之前,就已成为科幻小说家谴责的对象。
与此同时,科幻小说开始在主流文学中占得一席之地,主流作家也开始越来越多地运用曾被视为科幻小说独有的概念和写作方法。
到底什么才是“科幻小说”?
“小说就是以文字表达的梦想,”《新奇科幻》主编约翰· w. 坎贝尔写道,“科幻小说中包含了一个以科技为基础的社会的希望、梦想和恐惧(对有些人来说,这些梦想也许是噩梦)。”
“有人指出,科幻小说是物质主义者的‘超自然’写作,”二战后出版的第一本大型选集《最佳科幻小说》(the best of science fiction)中,格罗夫·康克林(groff conklin)写道,“阅读那些真正的科幻小说是不用向‘本我’妥协的。假如你乐意给‘理性’这个字眼一定的灵活度,那么,这些故事统统都有理性的解释。”
“科幻小说是穿上紧身束腰的幻想故事。”1940年代末《惊人故事》(startling stories)和《惊悚奇妙故事》(thrilling wonder stories)主编山姆·默温(sam merwin)说。
《惊人故事》(1952年11月),封面画家:沃尔特·波普。
“社会科幻小说是关注科学进步给人类所带来之影响的文学分支。”艾萨克·阿西莫夫写道。阿西莫夫不单是一位科幻巨匠,更凭借其创作的大量科普作品而闻名于世。
至此,我们已步入一片定义的海洋,要从这片海洋中脱身而出不但要费尽力气,还往往一无所获——事实上,塞缪尔·r. 德莱尼(samuel r. delaney)就坚持认为科幻小说是无法定义的,阿瑟·c. 克拉克也给出了“科幻小说是一种无法定义的小说分支”这样的定义。那么,我们还是继续所有书中的一个基本步骤,即确立科幻小说的特征,以此分清什么是科幻小说,什么不是科幻小说。
“一个好的科幻故事是围绕着人类展开并展示人类问题和人类解决办法的故事。”西奥多·斯特金(theodore sturgeon)——他也是最好的科幻作家之一——认为,“假如去除其中的科学内容,这个故事将无法成立。”
山姆·莫斯考维奇(sam morkowitz)——他是一名科幻迷出身的编辑、研究早期科幻史的学者,也是一位人类学家——写道:“科幻小说是幻想小说的一支,在对物理学、太空、时间、社会科学和哲学进行想象和推测的过程中,通过营造一种可信的科学氛围,让读者逐步自愿打消疑虑。”
金斯利·艾米斯(kingsley amis)——主流作家和批评家,也是科幻作家和科幻迷——表达了同样的看法:“科幻小说是描述我们所知世界中不会发生的事情的叙述文,它所提出的假设是基于科学和技术,或伪科学和伪技术的某些革新;科幻小说与纯幻想作品之间的差别在于科幻小说必须追求逼真性,必须通过科学可行性来让读者‘自愿打消疑虑’。”
金斯利·艾米斯《地狱新地图》
布鲁斯·富兰克林(bruce franklin)教授在《将来完成时》(future perfect)一书中考察了19世纪的美国科幻小说。他写道:
现实主义小说、历史小说、科幻小说、奇幻小说在描述真实情况时,其实采用的是截然不同的理论策略……现实主义小说模仿的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历史小说模仿的是过去可能发生的事情,科幻小说描摹的是可能发生的事情,奇幻小说写的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罗伯特·a. 海因莱因将科幻小说称为“作者将我们了解的真实世界,包括所有成立的事实和自然法则,作为他的第一假设的推测小说”。事实上,海因莱因(以及其他一些作家)认为“科幻小说”最好更名为“推测小说”(speculative fiction)。
有时,简短点儿的定义更妙。约翰·坎贝尔说:“科幻小说就是科幻编辑出版的东西。”作家、评论家兼人类学家达蒙·奈特(damon knight)给出了一个让人不知如何评价的经典定义:“科幻小说就是我们提到它时所指的东西。”英国作家兼学者布赖恩·w. 奥尔迪斯(brian w. aldiss)——他的科幻史《千万年大狂欢》(billion year spree)比《交错的世界》出版早两年,后来又出了修订版《亿万年大狂欢》——认为“(科幻小说是)天谴论粉饰下的傲慢自大”。出生于克罗地亚的加拿大学者达科·苏恩文(darko suvin)则倾向于“认知疏离的文学”这个定义。雷·布拉德伯里对一位访谈者说“科幻小说是关于可能的艺术,奇幻小说则是关于不可能的艺术”。阿瑟·c. 克拉克早年用过另一个定义:“奇幻小说写的是不可能发生但你却希望它发生的事情;科幻小说写的是可能发生但你却不希望它发生的事情。”
科幻小说是“变化的文学”
假如让我下个简短的定义,我会称科幻小说是“变化的文学”,但我也喜欢用“全人类的文学”这个定义,这与奥尔迪斯那个稍长的定义相似:“科幻小说是对人的定义以及人在宇宙间的角色的一种探求,这个宇宙存在于人类先进而混乱的知识(或科学)之中……”
科幻小说之所以难以定义,是因为科幻小说难以像其他类型小说那样用某种行为、某个地点甚至是某一场景来加以辨别。实际上,它是一种超门类的小说,可以和任何别的小说类型融合在一起,比如科幻侦探小说或科幻爱情故事。而西部故事、哥特小说、恐怖小说或是最常见的探险小说,都能与科幻结合起来。也许界定科幻小说的唯一标准是它的态度:科幻小说包含了这样一种基本观念,即宇宙是可知的,而人类的使命就是去了解宇宙,发现宇宙和人类从何而来,如何进化到今天的情形,宇宙和人类又将往何处去,是什么法则在制约它们,最终一切的结局将会怎样,又将如何结束。
大部分定义有一个共通点,即认为当科技开始影响人们的生活方式、未来取代历史成为人们决策的向导、即将发生的事情变得比已经发生的事情更为重要之时,幻想小说便演变成科幻小说。比起二百多年前工业革命刚刚开始的时候,科幻小说显得更合理了一点。在18世纪中叶以前,哪怕是在科学家看来,科学也只是一种哲学上的追求,没有太大的实用价值。事实上,科学常常让科学家们陷入麻烦,因为他们的发现经常与根深蒂固的观念相抵触。
在作家眼里,科幻小说向来有两个魅力:实用性和自由度。科幻小说的实用性来自它对时事的关切:核武器控制,太空旅行,机器对人类和社会的影响,外星人,污染,广告,电视及现在的网络等社会干预手段,机器人,计算机,人口过剩,以及交流、偏见、不容忍、不公正等永恒问题。那些希望就这些问题发表看法的作家很有可能发现自己写出来的就是科幻小说。
很多年前,英国评论家埃德蒙·克里斯平(edmund crispin)在《泰晤士文学副刊》上将科幻小说称作“物种小说的起源”。“它对人的基本评价是:人只不过是共同居住在这个星球上的一群动物中的一种。有鉴于此,不难看出在科幻小说中个人其实只占据很小的分量。既然人类的数目如此众多——如果我们接受这样的观点,何必对包法利夫人、史瑞得[1]或是利奥波德·布鲁姆[2]那么较真呢?”
如果说这种将全人类包揽在内的视角使得科幻小说无法在人物塑造以及爱、战争、死亡这类永恒主题上深入挖掘(除非它们具有社会重要性)的话,至少科幻小说将那些从没有人讨论过或能够讨论的情形以小说的形式展现了出来:对于科幻小说来说,没有任何主题会因太过严肃或太过敏感而不能探讨。
对于很多读者来说,科幻小说比主流文学看起来更真实,因为主流文学描写的不是将来,也不是现在,而是过去。报纸杂志刊登关于科学新发现和技术新突破的文章时,这些文章开始常常以这样的句子开头:“这不是科幻小说,但是……”或“这似乎是直接来自科幻小说的场景……”
正如阿西莫夫所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科幻的世界里。
如今,这个国家的发展比以往更加依赖于对未来的信念,其决策所依据的是凡事将如何发展,而不是过去曾经如何。
世界终于追赶上了科幻小说,但科幻小说已不在那里。它已如火箭一般飞速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描画着想象的新领地,进一步扩张人类可能完成的事业的前沿。
本文内容和图片均来自《交错的世界:世界科幻图史》,较原文有删节修改,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
原作者 | [美] 詹姆斯·冈恩
摘编 | 肖舒妍
编辑 | 王青
导语部分校对 | 刘军
2.王晋康、刘慈欣、杨潇、谭楷……在中国科幻口述史中,看科幻的“史”与“事”
澎湃新闻记者 范佳来
近日,2021年2月《科幻世界》银河奖征文《无主》(李卿之)被读者爆料系全文抄袭作品,原作为斯蒂芬·金短篇小说集《守夜》中《重型卡车》一文。2月23日,《科幻世界》发表致歉声明称,现已取消该作品的稿费和评奖资格。
2月23日,《科幻世界》发表致歉声明
银河奖原为中国科幻银河奖,由《科幻杂志》主办,是中国科幻小说界最高荣誉奖项,获奖作品代表着中国大陆科幻创作的最高水平。刘慈欣、叶永烈等大咖都曾斩获该奖项。
2月24日下午,《科幻世界》杂志就抄袭一事在微博作出公开回应,解释了编辑为何没能在审稿阶段发现抄袭:抄袭者往往会对原文节选局部、重写、洗稿甚至“融梗”等多种方式改动,编辑只能通过个人阅读经验来判断。同时,文学作品也不同于学术论文,没有固定的数据库,也难以进行学术意义的“查重”。
《科幻世界》表示,已做出对抄袭者所有作品永不审读、永不刊发的决定。就此事,澎湃新闻记者采访了《科幻世界》杂志执行副主编迟卉,她表示:这篇作品本身属于带有一定翻译腔的作品,因此在收到稿件送审前已经在第一时间对有特征的词句进行过搜索引擎查重。但是由于作者翻新了所有文句,所以搜索引擎未能查出。
抄袭作品更换原作背景和人物性别
被李卿之抄袭的斯蒂芬·金,有着“当代惊悚小说之王”“通俗小说大师”等称号,有超过七十部电影和电视节目取材自他的作品,包括《闪灵》、《肖申克的救赎》等等。
抄袭作者李卿之公开信息较少。根据媒体报道,该作者有多篇作品曾发表在由“未来事务管理局”主办的《不存在科幻》杂志上。报道显示,李卿之2020年9月在《不存在科幻》刊登的《前途渺茫》也被证实抄袭斯蒂芬·金的《夜半涛声》。还有一篇他的投稿作品抄袭斯蒂芬·金的《杀人机器》。
“杂志出版后,有读者向杂志社指出,这篇作品有抄袭嫌疑,但因为原文在互联网上非常难找,他无法提出原文。于是编辑和若干热心科幻迷一起花了约一周时间快速对斯蒂芬·金的作品进行清点,初步锁定短篇集《守夜》。随后又有科幻迷提供了英文原文和中译本,最终确定为《重型卡车》。”迟卉表示。
2月22日,一名声称自己是《无主》作者李卿之的网友在百度贴吧发表致歉声明,表示《无主》的创作时间是前年,设定是套用的。“当时我自己对抄袭的界定有些模糊,过审是前年年末,排期到了今年年初,期间其实时间很充裕,在这期间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抱着侥幸心理没有和编辑联系。之后自主创作的小说也总是三审被毙,也说明了我个人水平其实并没有那么高。”
他表示,接受一切指责与批评,“自己以后大概率不会写科幻小说了。”
抄袭事件经媒体曝光后,引发舆论热议,其中一个焦点在于:为何编辑没有发现抄袭行为,并且将这篇抄袭作品刊出?迟卉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和斯蒂芬·金的原作对比,《无主》翻新了文句,修改了人物性别,并将文中若干欧美汽车品牌和美国地名修改成中国汽车品牌和地名,自行增加了恋爱元素和其他情节描写,因此编辑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但是小说使用了原作的完整情节脉络,包括转折情节,过渡情节,情节高潮部分和结尾部分,不仅情节元素一致,人物行动和心理活动一致,包括推动情节变化的关键细节都一致。”
科幻作家“宝树”在微博评论,遇到抄袭现象时,希望行业能认真对待,而不是矢口否认或轻描淡写处理。“真正严肃处理抄袭的不该被当成负面例子指摘嘲笑。”
斯蒂芬·金的短篇集《守夜》
有四类抄袭“重灾区”
在《科幻世界》接收的投稿中,这是否是孤例?迟卉表示,类似的抄袭投稿并不鲜见,抄袭对象主要集中在:1.著名文学作品;2.著名影视动画漫画作品;3.热度较高的网络文学作品;4.经典公版图书。
其中抄袭著名作品和网络文学转投杂志是重灾区,前者相对易于识别(例如抄袭《进击的巨人》),后者平均质量不高,一般在初审阶段就会被筛除。通过初审后。作品会在二审的时候接受搜索引擎排查。在这个阶段会选择比较有特征的文句,在搜索引擎内查重。“但是,由于文学作品是有ag九游会j9登录入口旧版的版权保护的,目前并没有合适的查重系统,只能使用搜索引擎。但搜索引擎排查没有办法发现文句重写的作品。”迟卉说。
在通过这两道流程之后,还会重点排查一些语言风格不常见,和作者谈吐明显不符的作品。
《无主》也接受了第三道排查,包括询问作者并进行知识产权相关告知。“当时作者声称自己的灵感来自于无人驾驶。属于完全的原创。”迟卉介绍。
她表示,《无主》的作者在最初的沟通中表示,自己知道是《无主》是抄袭,但是存有侥幸心理所以没有告知。但在沟通中坚持声称自己投稿过来的其他作品都是原创。在编辑查出其他投稿作品也是抄袭后,他没有再回应任何信息。
作者在向科幻世界上的“银河奖征文”栏目投稿后,会进行正规的三审三校流程,确定其符合发表标准,或经返稿修改后,最终公开发表。此后会在次年进入银河奖评奖流程,包括“读者海选(网络投票)——编辑部根据投票结果提名——复审——终审”几个环节。
科幻创作的“主题雷同”越来越少
近年来,随着《三体》等ip的深度开发,科幻文学正受到越来越多关注。在迟卉看来,科幻文学对于“类型构思”基本上不做限定。比如时间旅行、人工智能,量子力学、外星人、机器人等。这些主题都是开放的,不同的作家对它们会有不同的演绎。
“在过去20年里,这些类型构思基本占据了科幻小说创作的绝大部分。但是在最近十年,随着社会发展和互联网的发展,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知识面和阅读量都有所提高。因此新的构思和类型也在不停涌现,包括社会科学科幻、心理学科幻和工业科幻等。主题雷同现象正在越来越少。”她表示。
在她看来,创作的主要难点其实是如何写短,短到互联网时代的作者有耐心读。以及如何写长,长到读者能持续读下去。这两种篇幅在书籍出版时代是相对较少的。
去年银河奖揭晓时,“最佳长篇小说奖”空缺,而获奖名单中,许多是在业内获得较高声誉的作者,这是否意味着科幻新人的崛起变得越来越难?对此,迟卉认为,在《三体》和《流浪地球》电影之后,优秀的新人作者以每年数十人的数量在涌现出来。
“知名作家比例较高”其实是一个误区,因为银河奖是一个“先发表后评奖”的奖项,因此很多新人作者在杂志上已经通过发表作品打响了知名度,成了“比较有名的作者”,然后他们才获奖。所以在直觉里就会觉得“知名作家比例较高”,但其实他们都是在2-3年里迅速崛起的。
“科幻文学最初是‘打开大门’的文学。让读者能够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获得全新的体验。这也是银河奖一直以来的初衷。在近年来,银河奖的作品主要趋势是更加的接地气了。作者们致力于搭建一条从普通生活到群星大海的阶梯,让大家能够一步步走上去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责任编辑:梁佳
校对:张艳
3.科幻世界回应“银河奖征文”抄袭有四类作品是“重灾区”
导语
有猫,有茶,有故事。
对于老成都人来说,人民南路有着不可替代的份量。这里相当于北京的长安街,上海的南京路。一路望下去,看到的不仅仅是风景与楼宇,而是属于一座城市发展与崛起的记忆。同时,这儿也是全成都可能最喜欢研究“过去”、发现“未来”的地方。
很多专业机构与事业单位选择在这里安家,有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西南技术物理研究所等等,而在西南技术物理研究所附近一个不起眼的科协大院里,坐落着中国科幻领域最具影响力的机构——四川科幻世界杂志社。
成立于1979年的科幻世界杂志社是中国科幻世界的领导与推动者,旗下发行的《科幻世界》杂志是世界上发行量最大的科幻杂志。过去这些年,科幻世界杂志社创立银河奖,连载《三体》,举办世界科幻协会年会和中国(成都)国际科幻大会,不仅亲自书写着中国科幻的发展历史,也在试图让这些历史与故事变得更加精彩。
最近这些年,这个中国科幻领域最老牌同时也是最具影响力的机构开始推行一些新的战略,其中就包括面向文娱产业链的综合开发。作为其中的一部分,主要面向游戏娱乐产业的幻星工作室应运而生,时间是2021年7月份。这一年,正是科幻世界杂志社42周年的诞辰。科幻迷都知道,这是个吉利的数字。
我在科幻世界杂志社的编辑部见到的幻星工作室的三位成员,他们分别是部门负责人谢栎、社群运营子旋以及内容监制单反,他们带我走过科幻世界杂志社标志性的“时空隧道”,找了个看上去就很不互联网的会议室开始摆龙门阵(聊天,闲谈),一扯就是两个小时。
“别看这会议室看着平平无奇,历史是深远的,美苏的宇航员、科学家们都曾在这里落座。”
01
寒暄与问号
在跟幻星的三位同学交流前,在我个人的固有印象里,科幻世界杂志社可能和大部分普通的纸质媒体或者出版社除了内容外没有太大的区别,连载、采集、约稿、发行,做着一个纸媒应该做的事儿。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全弄错了,因为一开始幻星的同学并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在那个古老、无数科幻人造访过的会议室点开了一个ppt,并用投影仪投到了大屏上。映入眼帘的科幻世界杂志社的介绍,足足有60页。
善谈的子旋开始了他的表演,同时在试图告诉我一个核心观点,科幻世界不只是有《科幻世界》杂志。
子旋给我举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例子:在成都市中心,有一家非常出名的糕点房“签名饼屋”,大小不到20平的样子。只看外观,你很难想象这是一家可能“好吃”的糕点铺子,但这里卖的经典款“拿破仑”却在成都吃货圈享誉盛名,是公认的成都糕点天花板。
图源来自大众点评
我曾经也多次大老远跑去签名饼屋买“拿破仑”解馋,而签名饼屋的经营方不是别人,正是科幻世界。是的,你很难想象一个卖糕点的铺子能跟科幻世界扯上关系,在我看来这大概是今年遇到的最朋克的事件之一。
子旋告诉我,签名饼屋距离科幻世界杂志社的距离约为3.9公里,是外卖能够接受配送的最远距离,从科幻世界杂志社往后走几分钟就得叫跑腿了。这是缘分,也很“科学”。
在那之后,幻星的三位朋友还给我分享了有关科幻世界杂志社的很多有趣故事。而随着话题越聊越“偏”,我一遍遍刷新对科幻世界杂志社这个老牌的出版机构的认知。如果要用两个字简单概括的话,我觉得“年轻”是非常合适的。
过去这40多年时间,科幻世界除了做好本职的科幻出版工作外,也在品牌、文创、ag九游会j9登录入口旧版的版权业务的方面依托科幻世界的ip以及资源储备做了很多横向扩张,这里面有着很多外界可能完全猜想不到的业务模式,也在有意无意见加深了科幻世界与各个领域的联系。
这其中,幻星工作室就是向这种“年轻化”转变的缩影之一。
02
幻星成立之时
幻星诞生的背景要归功于这两年大火的线下娱乐模式——剧本杀。
迟卉老师曾是科幻世界的资深编辑,同时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科幻作家。从2020年开始,迟卉老师接到了很多剧本杀店家和工作室的邀请,邀请她去撰写相关的剧本杀剧本,这让她感到非常意外。
作为职业作家和编辑,迟卉老师自己对这个新兴的娱乐行业了解得不多,所以她让周围认识的作家朋友了解了一下,当然也包括谢栎。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目前剧本杀对于专业的作家有着很大的需求,而不少年轻的作家也有着想去尝试剧本杀撰写的想法。
在搞清楚了这件事儿后,整个科幻世界杂志社开始推进剧本杀的业务工作,核心方向是依托科幻世界所拥有的ip以及作者资源转化为剧本杀产品。谢栎成了实际的负责人,但她一个人的力量显然不够。最重要的,基于传统杂志、媒体方面的背景,谢栎需要有更多人一起来做“游戏”这件前途未知的事儿,这就有了子旋和单反的加入。
子旋和单反入社的时间比谢栎要晚一些,单反之前是西南交大幻协的副会长,而子旋也是成都信息工程大学的幻协成员。我造访科幻世界编辑部的时候幻星正好招了俩实习爱好者,一个是川大幻协的副会长,另一个是成都理工幻协的成员。
子旋和单反最初的工作是在杂志社新试水的漫画部门。大名鼎鼎的《赛博朋克2077》想必不需要多做介绍,而科幻世界杂志社引入了《赛博朋克2077》的官方漫画作为漫画领域的试水之作,子旋和单反最初主要就是围绕着《赛博朋克2077》官方漫画出版展开工作。
游戏官方漫画出版连接了电子游戏与出版行业,两人最初在漫画项目积累了一些经验。顺带一提,四十三年来,科幻世界杂志社引进的游戏相关漫画、小说、设定集等,数量不在少数。
科幻世界推出《对马岛之魂》艺术设定集
子旋透露道,“虽然之前剧本杀经验并不丰富,但幻星成员都是非常核心的游戏爱好者。谢栎是老魔兽玩家,热衷mmorpg,slg,steam上《文明6》时长高达2000小时以上,子旋本人是trpg游戏的忠实粉丝,而单反是铁任吹,黑魂无脑粉。”
所以,后来在谢栎找到他俩时,子旋和单反加入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工作室取名叫幻星,这是科幻世界杂志社社猫的名字,一只散养狸花猫,曾因为在破烂的科幻世界杂志社天花板洞孔里钻出头被偶然拍下成为名场面,在社交网络上当过一段时间的“小网红”。
“有一段时间,官微每天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到处去辟谣纠正盗图的人,可辛苦了”。
03
剧本、科幻、创作
幻星目前已推出一个剧本杀作品——《提托诺斯之谜》,这个剧本改编自科幻作家分形橙子的同名短片科幻小说《提托诺斯之谜》,后者是2020年银河奖最佳短篇小说的获奖作品。
整个科幻世界杂志社有着海量的科幻ip作品储备,这些年随着ag九游会j9登录入口旧版的版权转化业务的成熟,不少科幻ip在影视、动画、有声小说、电影等领域的ag九游会j9登录入口旧版的版权转化获得了不错的效果,凝聚了科幻世界ip部,策划部同事的心血,而剧本杀亦是其中的一环。
但剧本杀有一个与传统小说写作不具备的需求点——gameplay(玩法)。
随着剧本杀产业的迅速发展,整个剧本杀市场对剧本的需求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早期的剧本杀重视文字阅读与概念性的东西,那么这两年的风向就是重参与、重娱乐、重交互,做好剧本杀内“玩法”的往往更容易脱颖而出。
科幻类剧本杀所占据的市场份额并不多。一来,科幻小说本身离不开科幻概念与设定的背书,这往往是一部科幻作品的精髓;二来,相比其他读物,科幻作品有一些门槛,容易让人感到晦涩。
对此,幻星工作室的做法是,在保留基本科学性的情况下去规避一些概念性的东西,加入机制和rpg扮演的要素,让作品整体的感觉更倾向于“一个含有科幻氛围的作品”,而不是“在这个作品上证明某些科学原理”。
“不过,尽管有着充分的心理预期,剧本杀版的《提托诺斯之谜》在推进过程中,该踩的坑一个都没少。”谢栎介绍道。
起初,负责改编并撰写该剧本的是一位有经验的写手。但事实证明,任何新尝试都可能会遭遇水土不服,好的作者写出来的剧本不一定有剧本杀要求的乐趣与互动。
后来,单反干脆把这份工作接了过来。他也不是专业的剧本杀作者,但他多年的游戏经验就是背书。从今年1月份到6月份,《提托诺斯之谜》从最初不到10万字的规划字数,增加到了总文本量19万字的定稿。
在这个过程中,幻星工作室邀请了不少剧本杀重度玩家来做测试,其中也包括原著作者分形橙子。
展会测试现场
“在自己的作品改编之前,橙子也没有玩过剧本杀,被我们请来测试的时候一脸懵逼,全程玩下来只说了个‘不明觉厉’。”单反回忆起之前测试时候的情景,但能得到原著作者的理解与肯定,在他眼中是不可替代的。
经过漫长的一次次修改后,《提托诺斯之谜》最终走上了发行日程。工作室成员跑了几次剧本杀展,最后选中了一个能够理解幻星理念的发行方。
目前,科幻题材的背景《提托诺斯之谜》已经上架小黑探app预售。“基于市场的情况,当下的剧本杀行业相对于2021年的盛况,已经收缩了不少,要在渠道上下功夫。这是工作室下一个需要直面的课题了。这里借着茶馆的光,我们欢迎各位来了解剧本本身,对于花了那么久时间和力气修完的剧本,我还是保留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自信的~”谢栎说。
在成都最近的一次剧本展会上,幻星现场测试了《提托诺斯之谜》,玩家和剧本杀店家反馈出奇的好,在专业剧本杀网站上的内测反馈也拿到了积极评价,得到了大量剧本杀核心玩家的认可。
“将科幻小说ip改编成剧本杀会是一个非常新颖且能够给行业带来活力的方向。”幻星工作室相信这一点,虽然看上去“科幻”并非剧本杀市场目前的热门品类,但代表科幻领域最高成就的雨果奖获奖作品《三体》已经授出不止一个授权,说明市场的反馈无疑是看好这个方向的。
04
游戏、产品、文化
除了剧本杀外,幻星还有很多在保留科幻基调与专业性的同时与电子游戏合作的动作,比如从2021年开始,依托于《科幻世界》杂志主刊,幻星开始尝试的围绕着游戏产业的访谈。
“其实中国的科幻迷里,核心的读者或者说受众群还是在高中以及大学生群体里。像川大的科幻协会,会员加起来就有800人,平时我们和高校搞一场交流活动都是人满为患,他们是真正爱着科幻的一群人。”谢栎讲述了幻星在杂志上发布科幻相关游戏内容的出发点。
在谢栎看来,这些年轻人喜欢科幻、喜欢《科幻世界》杂志,本质是对优质科幻理念、思想表达内容的认可。所以,只要是好的科幻题材游戏,或者在内容上愿意积极探索科幻的游戏,都在幻星的采访对象之内。
幻星的第一个采访对象是独立游戏《戴森球计划》的开发方重庆柚子猫工作室,这个去年全世界销量、口碑双丰收的国产游戏本就是第32届中国科幻“银河奖”最佳科幻游戏奖的获得者,“银河奖”官方称其为“国产科幻游戏的荣光”。
谢栎专门去重庆拜访了柚子猫,并且与主策划kat姐聊了一下午。说到这里,躁动的子旋发出了一声哀嚎。
“在发售之前,我给《戴森球计划》写过采访稿,但早期我个人并没有get到《戴森球计划》demo的亮点,而是在极其简化的新手引导中失去了游戏动力,最后在几次纠结后还是不知道怎么写这个稿子,后来我感觉这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
后续,幻星还采访了很多国产优秀的科幻游戏作品,包括索尼中国之星计划支持的《暗影火炬城》,数字天空自主研发的3a科幻动作游戏《project dt》等;当然,他们的对象也不完全限制于独立游戏,他们也与腾讯的《和平精英》等合作采访过。
谈起海外的科幻游戏,谢栎印象最深刻的是今年对《无敌号》游戏的采访。这款游戏由starward industry研发,改编自波兰科幻大师莱姆的作品《无敌号》,成员是来自cdpr大作《巫师》的原班人马,是一款主打原子朋克美学的科幻探索游戏。
《不是所有地方的一切事物都是为我们而存在的--<;科幻世界>;对话波兰游戏<;无敌号>;主创》刊登于《科幻世界》杂志2022年4月刊
“去年刚好是莱姆大师的百年诞辰,在波兰驻华大使馆的支持下,《科幻世界》图书部与策划部共同策划了‘中国波兰科幻插画艺术展,展出了穆鲁兹笔下的莱姆怪物图志与中国波兰科幻原画展’两个分区。展览在四川科技馆举行,为期两个月,反响非常热烈。恰逢今年科幻世界要出版莱姆的两本书《太空旅行者的回忆录》与《星际旅行日记》,文化娱乐不分家,因此,对《无敌号》游戏的采访也被打造成了莱姆科幻文化宣传的一部分”。
在陆续做了一些科幻游戏相关采访后,对于在《科幻世界》杂志上刊登游戏专栏采访这件事,读者整体的支持度与接受度开始提高。如果不出意外,幻星会继续致力于发掘优秀的富含科幻元素的游戏,在游戏专访这条业务线的基础上进行更深入的联动,他们也欢迎专注科幻的游戏产品来科幻世界杂志社做客。
除了以上,幻星平时还没事儿搞搞桌游,经常组织面向科幻迷尤其是高校科幻迷的线下桌游活动。他们与同名科幻电影《沙丘》的官方桌游达成过合作,并于今年3月份在《科幻世界》官方商城上线售卖。
剧本杀原创、代理科幻桌游、采访科幻游戏、与科幻游戏厂商联动与合作,幻星工作室成立也就一年多点,但他们竭尽所能将科幻与游戏爱好者链接在一起的愿望,正在有条不紊的实现。
结语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在2021年,成都成功申办了2023年第81届世界科幻大会,作为世界最盛大的幻迷活动,成都不仅是第一个成功申办世界科幻大会的中国城市,也是继日本横滨后第二个举办该活动的亚洲城市,其重要性与含金量对于幻迷来说不言而喻。
在成都也算半个东道主的科幻世界杂志社作为合作方之一,也全方位将精力投入到了明年世界科幻大会的筹备中。幻星也将在这届大会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幻迷与科幻元素的游戏之间链接。
“科幻大会是幻迷们共同玩耍的一个party,游戏是科幻盛会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我们也希望能有各大游戏关注这个充满想象力的盛会——欢迎联系ag九游会j9登录入口旧版~”谢栎这么介绍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世界科幻大会就会在成都正式举办了。相信这一届盛会将成为科幻迷,游戏迷,所有人的美好聚会。